第(2/3)页 她缓缓掏出一叠泛黄的残页——那是她亲手撕毁的《医律典》。 曾经她以此为信仰,奉之如神明,如今却成了她最深的耻辱。 她蹲下身,将残页轻轻埋入土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赎罪,从不靠律,靠行。” 云知夏侧目,眸光微闪,却未语。 当晚,月隐云后。 墨十四如影归来,黑衣沾霜,眉间凝寒。 他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前方驿站已被司礼监接管,驿卒全换作便衣太监,腰佩内廷令符。三十里外设‘迎归亭’,名为迎驾,实为盘查——所有药囊、文书、器具,皆需开封查验。” “查什么?”云知夏坐在篝火旁,手中摩挲着一枚药丸,语气平静得可怕。 “查……《反律引录》。” 她笑了。 一笑如刃出鞘。 “他们要查的,从来不是药,是人心。”她抬眸,火光映在眼中,冷而锐利,“他们怕的不是疫病,是百姓开始信医,不信律;怕的不是我回京,是我带回了‘自己思考’的种子。” 她站起身,环视众弟子。 “今夜,拆稿。” 话音落,沈青璃双手捧出《反律引录》手稿——那本揭露律医司百年操控、以药控人真相的禁书。 云知夏亲自执剪,将千页手稿拆解成十份,分别藏于药丸蜡壳之内、针囊夹层之中、布条药方背面、甚至炭包夹心。 “分十路走,明日辰时汇于官道,若遇盘查,宁毁不交。” 弟子们肃然领命,眼神灼亮,无一退缩。 云知夏立于夜风之中,望向京城方向。 那里有龙椅,有密诏,有等着将她再度钉上“妖医”之名的朝堂。 但她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弃妃,也不是只求自保的药师。 她是点燃火种的人。 火已燎原,风又奈何? 她抬手,轻轻抚过耳后——那里,心火仍在跳动,如警钟,如战鼓。 明日过迎归亭,她将空箱示人。 药,早已不在箱中。 而在土里,在针尖,在千万双开始睁开的眼睛里。 次日晨光未明,霜色如铁,迎归亭已人影绰绰。 朱红灯笼高悬,宫灯映雪,照出一行肃立内侍的影子。 裴公公亲自候在亭前,紫貂大氅裹身,笑得慈眉善目,仿佛迎的不是归京的“弃妃”,而是救世真仙。 “云阁主一路辛苦!”他拱手作礼,声音拖得绵长,“陛下昨夜三问归期,盼您如望甘霖啊。” 云知夏立于马前,斗篷微扬,眉目清冷如霜雪雕成。 她不答,只抬手一挥。 小竹上前,双手捧起药箱,当众开启。 “咔”的一声,箱盖掀开——瓶罐倾倒,空空如也,唯余几粒残渣洒在角落,灰白如烬。 “北境之疫已平。”云知夏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地,“药尽于此。” 四周静了一瞬。 裴公公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阴鸷,随即又堆上笑意:“好,好!苍生有幸,得见神医济世!”他挥手,便有太监上前欲查箱底文书、针具布囊。 就在此刻,云知夏指尖微动。 她闭了闭眼,体内“药感”如脉流暗涌——那是她以药理通神、以毒炼体后觉醒的感知之力,能窥人心跳、察血行、感药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