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洪飞燕-《魔法学院的闪现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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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两场几乎将里斯本德港乃至整个阿多勒维特王国从地图上抹去的双重灾难,已经过去了一整天。

    二十四小时的时光,不足以抚平创伤,却足以让震撼与真相,如同海啸后的浪潮,席卷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从永冻漩涡中苏醒的、千年传说里的海盗帝王亡魂,与阿多勒维特王室世代守护(亦是诅咒)的禁忌秘宝“花灵之花”同时失控……这如同神话降临现世的浩劫,已无人不晓。

    而人们同样知晓的,是那位以铁腕、智慧与强大魔力著称的八阶大魔导师、阿多勒维特女王洪世流,在此次事件中遭遇了生涯首次、亦是致命的重大失误。

    她的判断与行动,险些将王国拖入万劫不复的冰火深渊。

    更富戏剧性的是,完美弥补了女王失误、力挽狂澜的,并非哪位成名已久的宿将或隐士,而是王室中那位一直饱受非议、近乎被遗忘的三公主……洪飞燕。

    她控制了连阿多勒维特本家历代强者都束手无策、触之即焚的“花灵之花”,平息了焚天之怒,甚至驾驭那份神魔般的力量,正面击退了传说中的海盗帝王亡灵!还有什么比这更传奇的人生逆转剧本吗?

    “击退他的人……不是我。”

    尽管洪飞燕从未在公开场合避讳这一点,但她的声音,在滔天的赞誉与媒体的狂热叙事中,显得微弱而“不合时宜”。

    不仅仅是阿多勒维特的各家报纸用加粗字体渲染着她的“英勇”,魔法传讯网络将她的影像与事迹传递大陆四方,连遥远的其他国度,也开始流传“阿多勒维特有一位十七岁便掌控了禁忌之火、击退灭世亡灵的天才公主”的传说。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独自面对并平息了“冰之化身”与“火之化身”同时引发的天地灾变……这本身就如同一则现代神话。与之相比,女王洪世流在事件中的“无所作为”与决策失误,被无形中放大,使得洪飞燕的形象更加光芒万丈,充满救世主般的悲情与英雄色彩。

    外界的赞美与追捧,如同最甜美的蜜糖。

    洪飞燕从不否认,她享受这种被注视、被需要、被高高捧起的感觉。这曾是她冰冷宫廷生活中遥不可及的奢望。然而,此刻的甜蜜中,却掺杂着一根尖锐的刺。

    真正给予海盗帝王布莱克·贝利兹致命一击、终结一切的白流雪,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几乎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除了极少数在最近距离、最绝望时刻目睹了那“天外一矛”的幸存者,绝大多数人只知道最后有一道“闪电”或“极光”落下,随后灾难平息。

    洪飞燕几乎抓住每一个采访和询问的机会,试图讲述那道贯穿天地的蓝光,讲述那个握着冰矛从天而降的黑发少年。但换来的,大多是礼貌的怀疑、善意的敷衍,或是干脆被视为“谦虚过度”或“灾难刺激后的记忆紊乱”。

    一个昏迷不醒、身上连战斗伤痕都几乎没有的斯特拉学院高中生,实际上一击击溃了连女王都难以抗衡的神话亡灵?

    这比十七岁公主控制禁忌之火听起来……更加像是疯子的呓语。

    毕竟,前者尚有“阿多勒维特血脉”与“王室秘宝”这类玄之又玄却“合理”的借口,而后者……毫无根基。

    “公主殿下,您确定今天就要出院吗?”里斯本德港口大学附属医院的特级病房内,头发花白的主治医师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恭敬得近乎卑微。

    洪飞燕的身体经由最精密的魔法仪器与治疗术反复检查,确凿无疑……除了魔力略微透支后的虚弱,她健康得足以立刻进行一场高强度魔法训练。出院与否,全凭她个人意愿。

    “……”

    洪飞燕没有立刻回答,她穿着柔软舒适的丝绸病号服,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银发如瀑布般垂落,赤金色的眼眸望着窗外熙攘的港口景色,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扶手。

    返回王宫?她当然可以。那里有更奢华的环境,更周全的服侍,或许还有女王“传召”的旨意(尽管至今未到)。但她没有。

    “暂时不了。”她最终开口,声音平静,“我想再等等。”

    “咳,是,下官明白了。”医生连忙躬身,额角似乎有细汗渗出。

    里斯本德港作为冒险者圣地,其医疗体系堪称大陆顶尖,应对各种魔力反噬、怪物毒伤、遗迹诅咒经验丰富。

    然而,直系王族成员,尤其是刚刚拯救了国家的英雄公主在此住院,依然让整个医院系统处于一种高压的、如履薄冰的状态。

    每一位进出这层楼的医护人员都脚步放得极轻,交谈几乎用气声,生怕惊扰了那位病房中的“太阳”。

    当然,别人的紧张与不适,洪飞燕毫不在意。

    她向来是个“自私”的人。只关注自己在意的事物。

    “公主殿下,那么……医院外聚集的记者和民众……”医生又硬着头皮请示。

    洪飞燕闻言,微微倾身,白皙的手指挑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一角。

    窗外,医院正门前的广场及相连的几条街道,已被人海淹没。

    黑压压的人群攒动着,挥舞着自制的小旗或她的画像,高呼着她的名字,声浪隐隐传来。

    全副武装、神情冷峻的王室骑士团组成数道人墙,将狂热的人群牢牢挡在医院警戒线外,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

    但即便如此,正常的就医通道显然已完全阻塞。

    不过……眼下,这家医院里除了她,还有其他“正常”病人吗?她的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投向更远处。

    莱维昂海岸,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魔力沉淀与自然调节后,正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生机。

    阳光穿透尚未完全散去的稀薄寒雾,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泛起碎金般的光芒。

    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残留的冰山与礁石,发出规律的哗哗声。

    带着咸味与一丝凉意的海风吹拂着港口,气温虽然仍偏低,但阳光已能带来真实的暖意。

    千年冰封,正在消融。

    随着海盗帝王布莱克·贝利兹的彻底败亡,沉睡于“永劫号”深处的“冰之化身”被神秘力量(洪飞燕知道那是什么)封印,那笼罩此地上千年的“永恒寒冬”诅咒,如同被阳光直射的晨雾,已然烟消云散。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要让这片土地完全恢复千年前的繁荣港口气象,需要时间,需要巨大的投入。但至少,那扼住大陆北方贸易咽喉的冰封枷锁,已经断裂。

    里斯本德港口的重生,对于阿多勒维特王国而言,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请记者们先回去吧。”

    洪飞燕放下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尽管“自私”,但她并非全然不顾他人。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急症伤员以及医院本身的运作,她决定暂时还这里一份清静。

    这里的每一个病人,未来都可能成为她的子民。

    别人的东西不值得她费心,但属于她的,她便会重视。

    “那么,那些前来拜访的各位大人……”医生脸上露出更深的为难。

    “我已经说过,暂不见客。”

    “可是……公主殿下,这几位都是王国重臣、大贵族家主,乃至邻国的特使……他们接连前来,态度恳切,我们实在难以一再回绝……”医生的声音越来越低。

    洪飞燕轻轻抬手,将一缕滑落颊边的银发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本身并无特殊意义,却恰好掩住了她唇角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微上扬的弧度。

    曾几何时,围绕在她身边的“势力”,仅有斯特拉学院内那些试图押注王位继承人的投机学生,以及立场微妙、支持有限的阿塔莱克公爵家。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整个王国的权力阶层,都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曾经被边缘化的三公主。

    他们渴望见到她,打探她的态度,评估她的价值,试图在她冉冉升起的轨迹上,提前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嗯。”她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带着些许玩味,“告诉他们,我‘预告’一个出院时间。届时,再安排觐见不迟。”

    “预、预告出院时间?”医生一愣。

    “不错。”

    若白流雪在此,大概会评价她“骨子里的专横”又发作了。但此刻病房内,无人敢对公主的决定有丝毫异议。

    首先,她配得上这份“专横”。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若非洪飞燕昨日的壮举,他们,乃至这座港口城市,恐怕早已湮灭在冰火之中。

    她是王国实质上的救世主,是全国的恩人。

    事实上,能让她入住这间病房,调动整个医院最顶级的资源“照顾”(尽管她几乎不需要),对这家医院乃至主治医师的家族而言,都已是无上的荣光。

    “下官遵命,这就去传达。”回答的不是医生,而是一直如同雕塑般侍立在门边的王室骑士小队长。

    本该有专门的内务官员负责处理公主的行程与外联,但女王并未指派,这些事务便落到了护卫骑士们肩上。

    女王洪世流,在灾难初步平息后,便带着直属卫队与部分重臣,以“需要返回首都稳定局势、处理善后”为由,第一时间离开了里斯本德。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怎样不光彩、甚至危险的角色。

    返回王都,或许是为了重整旗鼓,或许是为了向国民“谢罪”做准备……但这都与此刻的洪飞燕无关。

    “嗯。”

    医生与骑士相继退出,厚重的橡木门轻轻合拢,将外界的纷扰隔绝。

    宽敞奢华的病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隐约的海浪声与遥远人群的喧哗作为背景音。

    洪飞燕独自坐在沙发上,赤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一段轻快而婉转、古老阿多勒维特宫廷风格的小调,从她唇间轻轻哼出。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日子吗?

    幸福得仿佛要飘起来,幸福得连灵魂都在颤栗。但她并未完全沉醉,心底仍有一块区域,悬着一份沉甸甸的、未曾放下的忧虑。

    ‘白流雪……什么时候才会醒?’

    昨日,当她在另一间病房醒来,确认自己无碍后,第一时间便冲向了白流雪所在的加护观察室。

    幸运的是,医生们的诊断相对乐观。

    ‘白流雪先生的身体机能完好,甚至可以说异常健康,连最细微的魔力淤积或经脉损伤都没有。但奇怪的是,他的精神层面似乎承受了某种……难以估量的庞大压力。这种压力并非创伤,更像是一种极致的“消耗”与“负荷”……老实说,以他的年龄和魔力水平,能产生这种程度的精神负荷,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是,他在失去意识前,经历了某种超越常理认知的、极度艰难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时,洪飞燕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那个总是显得游刃有余、仿佛没什么能真正难倒他的白流雪,竟会承受如此恐怖的负荷?

    他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疲态,无论是面对学院里的明枪暗箭,还是更早之前的危机。

    这份“未知”的艰难,让她无法不感到揪心。

    ‘不过,请放心,公主殿下。他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生命体征极其平稳,魔力流动顺畅,意识海虽然沉寂,但并无溃散迹象。我们推测,他随时可能醒来。’

    洪飞燕选择相信这句话。不仅相信医生的专业判断,更相信白流雪本身。她相信,他不会就这样倒下。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

    “公主殿下,城主布莱克·马塔莱大人请求觐见。”

    “让他进来。”

    统治里斯本德港(尽管之前只是名义上)的“天霜宫”城主,传说中的海盗帝王布莱克·贝利兹的直系后裔……布莱克·马塔莱,推门而入。

    与几天前在漩涡边缘那副被诅咒折磨得形销骨立、奄奄一息的模样相比,此刻的马塔莱虽然仍穿着病号服,外罩一件简单的深色外套,但气色已大为好转,眼神中也重新有了光彩。

    他努力挺直腰背,试图维持贵族应有的仪态。

    然而,在踏入病房、看到洪飞燕的瞬间,马塔莱没有任何寒暄或行礼,而是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几名同样身着黑衣、气质精悍的男性随从,亦毫不犹豫地跟随城主一同跪下。

    洪飞燕微微挑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赤金色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公主殿下……对我等恩情如同再造。”马塔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我知道。”洪飞燕淡淡道。她救了他们的命,这是事实。

    “不仅仅是救命之恩!”

    马塔莱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洪飞燕,那眼神复杂无比,混杂着千年重负卸下的狂喜、无尽的感激,以及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

    “整整一千年……我们布莱克家族,世世代代,都在与血脉中的诅咒抗争!”

    那源自初代海盗帝王布莱克·贝利兹的可怕诅咒:对海洋的无尽渴望,与一旦真正出海必遭横死的命运。

    如同永不停歇的饥渴与悬挂颈侧的利刃,折磨着每一个布莱克家族的后裔。

    渴望与恐惧交织,梦想与死亡相伴。

    看着那无垠的、美丽的地平线,感受着海风的呼唤,灵魂在向往,身体却知道那是通往地狱的请柬。

    布莱克家族历代家主少有长寿,并非因为疾病,而是太多人最终无法忍受这残酷的折磨,在疯狂与绝望中,自己冲向了那片既渴望又恐惧的蔚蓝,自我了断。

    马塔莱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未能逃脱这个宿命。他也曾以为,自己终将步上同样的不归路。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多亏了公主殿下……我们布莱克一族,时隔千年,终于……终于能够再次拥抱大海了!”

    马塔莱的声音哽咽了,这个饱经风霜、在诅咒中挣扎半生的男人,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那很好。”

    洪飞燕转过头,再次望向窗外。

    那片正在融化的、闪耀着阳光的海洋,此刻在她眼中,似乎也带上了一种别样的意味……那是自由的味道。

    诅咒已除,但束缚仍在。

    与阿多勒维特王室的古老契约,依然将布莱克家族束缚在这片冰封(曾经)的土地上。

    “如果我成为女王,”洪飞燕的声音清晰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我会解除与你们家族的所有不平等契约,给予你们完全的自由。”

    马塔莱身躯一震。

    “去做海盗也好,去当商人也罢,去探索未知的海域,去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

    “殿下……”马塔莱深吸一口气,“光是听到您这句话,布莱克一族便已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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